不过崔父崔母得了疾病,接连去世,只留下了崔敏这么一个儿子,两个堂兄弟也早逝,但都留下了几个儿子,崔敏除孝后,立刻回了一趟族里,分了族谱出来,单独立了一支崔氏,就是大兴堂。
也就是大兴城这一支。
不过人太少了点儿,只有堂号,加上地方是在大兴城这个都城,是天子脚下,也不好加什么郡望,就这么不温不火了二年,突然就尚主了。
不管是大族主家,还是其他旁支远亲,顿时沸腾啦!
只是也晚了,崔敏已经另立一支且不说,他跟族里没有任何交情,甚至祖上还有恩怨,崔氏一族派人来示好,他直接表态说了,要么大家算算旧账,要么老死不相往来。
崔氏的人理亏在先,就只好同意他的要求,灰溜溜的回去了。
自此之后,崔氏表面上还是传承了千年的世家大族,本朝还有一支尚了公主,但实际上一点力都借不到。
而且崔敏驸马一直跟临海长公主琴瑟和鸣,和鸣的厉害,对外说是临海长公主持家有道,深明大义,贤惠非常的,各色好话不要钱的往她头上堆。
甚至有人猜测,崔敏驸马什么时候会奋起反抗啊?
结果这位根本没有反抗的意思,一切都是临海长公主说了算,他在外头也是这么对外人说的,什么举案齐眉、相敬如宾。
后来就有人夸赞,临海长公主御夫有术。
一直过了这么多年,几乎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,崔府虽然挂着“崔府”的牌匾,可说了算的还是临海长公主。
他们家什么事情都是要跟公主说的,几乎没什么事情,必须要人去找崔敏驸马的,找的都是公主殿下。
“好奇怪啊,这么多年,都是临海长公主说了算,这都成了公认的事实。”田浩摸着下巴看着卷宗上的记载:“难道没有崔敏驸马说了算的时候?”
“还真没有。”王破看了后头的一些事情记载:“你看啊,崔敏驸马本不想纳妾的,是临海长公主都生下了崔二爷,又怀了胎,还是郑贵妃、哦,也就是太后娘娘,劝了临海长公主,说这驸马身边没有女子照顾,不像个样子,临海长公主这才做主,给崔敏驸马纳了自己身边的两个女官做贵妾,只是崔敏对这两个女官也不是很在乎,只对临海长公主这个妻子好,家里大事小情都遵照公主的意愿来办,包括给孩子起名字,相看儿媳妇等等,崔敏这驸马做的太好了,还被圣人夸赞过,并且树立为诸驸马的榜样,也是那个时候,圣人亲自给崔平封了个虚职,叫他可以见官不跪。”
“虽然说,临海长公主,是很尊贵没错,但是她到底是个女人。”田浩皱眉:“崔府上都是她说了算,还不是一天两天,这已经是过了大半辈子了,不论好坏事情,都是她在做主,那你觉得,崔敏驸马,真的就那么爱妻?”
“如果不是出了事情,谁没事儿,会在意崔府?”王破想了想,回答田浩:“崔府很低调,崔平的妻子是宗室女,又有临海长公主撑门面,平时不显山不露水,也没什么可以吸引人关注的地方。”
“姓崔的,跟姓朴的还有姓金的都有亲戚关系。”田浩一看那个记载,指着道:“怪不得两个人帮崔府说话呢。”
原来是亲戚啊,就是关系有些远了。
“崔敏的两个庶女,哦,也就是那两个女官贵妾所出的女儿,一个定给了金大人的嫡长子,一个定给了朴大人的嫡长孙。”任涯拿了一个新的卷宗过来:“只是说定了此事,还没开始正式走礼下聘。”
“嫡长子和嫡长孙?”田浩惊讶了:“娶得是他们家的庶女?”
“嗯。”任涯打开卷宗:“这是刚调查到的东西,因两家不太重要,命理司根本没在他们两家安插人手。”
“别说他们两家了,就连崔府,都因为以前不太重视,根本没有派过探子。”王破也道:“现在想要查一些东西,还得派人去现找。”
“已经很快啦。”田浩觉得已经很不错了。
上头记载了一些查到的鸡毛蒜皮的事情,但是这些事情里,田浩就看出来一些线索了,比如这三家,都有经营买卖,而货物多数都来自辽东,正确的说,是高丽!
其次是他们平日里低调的很,的确是不起眼儿。
“当主子的低调也就罢了,当奴才的也这么低调?”田小宝指着其中记载的货物和经手人:“这几个人我见过,毫不张扬的,都说他们脾气好,人实在,但在商言商啊,实在人是做不好生意的。”
“不错,我家小宝真有见地。”田浩朝田小宝竖起大拇指:“哪怕是定国公府,那也有一些下人,外出是傲气十足的,人多就良莠不齐,可是他们呢?连下人都彬彬有礼,你们知道高丽那边的习惯吗?”
“不太清楚。”任涯跟田小宝一起摇头,非常整齐,默契十足。
“没怎么关注过。”王破犹豫了一下:“只听镇东侯提过几次,也听家里的老人儿说过几回,两班贵族,中人庶孽,良人奴婢,吃喝上很是清贫,但因为深受佛教儒学的教导,他们对礼节十分严苛,孝顺父母、尊师重道和孝敬长辈是为”人”的原则。晚辈对长辈说话时必须使用敬语,对自己年龄稍大的也应如此,更是对身份尊贵之人,俯首帖耳,以示臣服和有礼有节。”
“所以,他们可以有这样的礼节,但也可以对不同身份的人,痛下杀手。”田浩想了想:“我这么理解,没错儿吧?”
“没有,他们那里的人对血脉十分看重,但是对才能却不太重视,贵族永远都是贵族,没有什么庶民晋升之路。”王破道:“如果这么看的话,崔府嫁庶女给嫡子,有些……门不当户不对啊。”